神罰之錘之所以叫這個名字，是因為其對神力的模仿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。魔法以法師自己的意識為主導，神力依靠信徒或者規則凝聚的神靈產生，從根源上完全是兩回事。但是當兩者推動能量產生效果的時候，還都是要和周圍的環境產生互動，魔法師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展開了模仿和學習。

然後他們仿造出了神力——至少從效果上和真正的神力幾乎沒有區別。這是來自規則層面的破壞，凡間的身體和防護對神力沒有什麽抵抗能力，只有同樣掌握規則或者神力的存在，以自身力量穩定周圍的規則，才能夠抵消這種神能的打擊。

可要是想捏碎這錘子，就必須展開神國，將周圍的一切盡在掌握，那麽這個錘子從產生的那一刻起，就失去了破壞規則的力量，只剩下單純的能量外形。可是神國……什麽時候地球上允許展開神國了？所有的神靈只能在附屬位面展開神國，也只能在附屬位面登上神位，以避免影響讓地球未來產生超脫者的環境條件。

由於這條禁令是超脫者們下達的，早已經和世界意志捆綁在一起，不存在疏忽大意或者漏判的可能，因此法師腦子中只是瞬間閃過這個念頭就將它排除了。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絕招，藍色火焰下的麥克·龍吼當然不會沒有。一個法師，就是表面看起來惱羞成怒，內心也能時時刻刻保持冷靜和邏輯的思考。自己能夠模擬神力，對方為什麽不能模擬神國？

趙邁捏碎了幾把錘子，發現這東西還是會層出不窮，一直從虛空中出現然後追著自己打，讓人感到心煩，仿佛一群蒼蠅嗡嗡嗡繞著自己飛個不停。他放下手，讓這個錘子命中自己，來測試一下效果。只聽“嗙哢！”一聲巨響，自己的皮膚居然被打裂開來。

“魔龍變的改造面對這種能量類型，似乎沒有面對魔法時那種完美的卸力效果。哦，明白了，這是神力，而阿塔斯沒有神，因此魔龍變對它的研究和準備不足。”趙邁晃晃手臂，細胞再生的能力修好了傷處。“任何技術首要都是解決自身周圍的主要問題。人類肉體就是為地面生活準備的，上天下海進入太空根本就不在考慮之列，就像魔龍變應對魔法和心靈異能，最多再加上元素、空間力量和物理攻擊，不會考慮神力。”

既然這種攻擊不能用身體硬抗，那就只好繼續伸手捏錘子了。趙邁覺得自己看上去有些狼狽，畢竟現在相當於被敵人的攻擊牽著鼻子走，失去了之前的從容不迫。但是落在阿方索和法師的眼中，卻沒有絲毫輕視的感覺。他們兩個一時僵住了，瞪大了眼睛看著趙邁的表演。畢竟，這可是從來沒在地球上發生過的奇景。

倒計時的鬧鐘滴滴答答走完了，所有的錘子不論大小形狀，全都被趙邁捏成了碎片，帶著殘餘的神力光芒從趙邁的指縫灑落下去。趙邁拍拍手，朝手心吹了幾口氣，將傷口愈合，然後繼續研究老法師的法術模式。

他已經萌生了退意。法師征戰了無數年，到過許許多多世界，從沒見過這麽“堅硬”的家夥，尤其是在這個體積之下。體量越大，面對同樣傷害的承受力就越好，這大家都知道。可眼前的趙邁，只用一個普通人類的身體體量，就能夠抵禦這樣的連番打擊，實在是前所未見！法師突然覺得，自己應該用更好的準備來應對，比如帶著自己的魔像大軍，召喚然後和魔鬼簽約，以數量壓過他的身體承受極限。

空間能量一陣波動，立刻被趙邁掐滅了。“哦……你想傳送離開。”趙邁說道：“可惜，你的傳送發生在地球這個空間中，被我占據了，你沒法進入自己造出來的這個通道入口……哈哈，我明白了，我大概明白你的戰鬥模式是什麽了！”

“你從來就沒有停留在某個地方，而是在各個空間中不停移動。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，但一定是這樣沒錯！你身上有法術讓你保持運動，甚至能夠提前規劃路線，避開被人用外力影響的空間，就像自動繞開障礙、漁網一樣。你將追逐的模式從速度的較量，變成看誰能夠同時掌握更多空間的競賽。在這場競賽中，你總能保持優勢地位。別說抓你了，靠近你都很難。”

“你在不停地空間移動中留下法術模塊，一遍遍組裝和拼接下，最終形成完整的咒語發動進攻。等等，應該比這還覆雜，你或許運用了隔著空間屏障施法的技術，甚至專門研究了法術咒語跨空間打擊的新版本！”趙邁豎起了大拇指，說道：“不錯不錯，真是很有想法的設計！”

法師的眼睛瞪大了，然後他緊緊皺起了眉頭。趙邁並非胡猜，而是靠著之前不斷對周圍空間結構的試探。如果說各個空間可以構成一張棋盤，那麽一個人用棋子在裏面按照只能前往相鄰格的規則走，另一個人用棋子封堵它。周圍的空間越覆雜，棋盤越大；趙邁能夠同時探測的空間越多，棋子也就越多。

雖然模式已經知道了，但是不代表找到了解決辦法。不管是德魯伊還是心靈術士，對於空間方面的能力顯然是比不過法師的。再加上地球附近的空間特別覆雜，法師擁有足夠的棋盤開閃展騰挪，根本不爬趙邁抓住他。

但是，他也拿趙邁沒什麽辦法。自身雖然安全，也能發動攻擊，可是攻擊了半天消耗了體力時間和精力，卻沒什麽效果，這更令人沮喪。戰鬥的目的是為了勝利，而不是為了浪費時間。由於趙邁守住了傳送術發生作用的主物質位面，同時還壓制了星界和陰影界，這讓他最常用的幾種回程法術都受到了影響。他琢磨一下，最安全的還是通過擺渡者離開。因此從懷裏拿出一枚命運金幣，放在手心裏揉搓，呼喚伊卡洛斯將自己接走。

趙邁的手機嗡嗡震動。不用看也知道，又是搶單的提醒。趙邁想了想，即便可以通過搶單直接定位對方並且獲得導航，但他不想在阿方索面前暴露自己擺渡者身份，於是並沒有去搶這個單。他只是突然降低高度，一把抓住了有翼三輪自行車，微笑著對伊卡洛斯道：“我之前說什麽來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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